沉梦
前几年的更早的一篇晴白文。
小白最近总是粘着神乐，斗技也好副本也罢，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只是平时咋咋呼呼的小狐狸近日突然安静了下来，脸上不见了笑容。最奇怪的是他在庭院里见到晴明也不上去打招呼了，甚至会有些紧张地躲闪。神乐察觉到了不对劲。
“晴明，你和小白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用担心神乐，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大阴阳师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依旧是平日里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不愿解释，神乐了然，但还是出于直觉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晴明，我感觉小白在怕你。”
晴明听到这话，停下了摇折扇的手。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尽管来找我。”
望着神乐担忧的神色，晴明眼底突然闪过一丝不知所措，只是很快就被镇定重新掩盖。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能自己解决的，没事。”
“总觉得晴明又在逞强了。”
神乐叹了口气，拿上和伞出了门。小白现在应该已经买完了樱饼坐在甜品店门口等她，汇合后再一起去打道馆。
他有多久没和那只幼犬一样粘人又吵闹的小狐狸一起出门了呢？
大阴阳师啪地一声收起了手中的折扇，拿起毛笔，开始制作符咒。
但他发现注意力集中不到手中的活上，索性放下了笔，开始梳理凌乱的思绪。
一切都要从一个星期前开始说起，那时他们刚从大蛇的幻境里出来没几天，博雅修炼去了，寮里只剩他和神乐两个阴阳师，气氛十分消沉。
活泼的小白狐狸看到大家这副样子，也不多话了，默默打理起寮里的日常，只偶尔抱怨两句最近过得好压抑无聊。
“晴明大人，小白以前是不是做过很多很可怕的事。”
身边的白藏主突然停下了脚步，愣愣地望着源氏的院墙出神。
“怎么了，小白。”
晴明心里一紧，
“想起来了吗，小白。”
从小白躲开晴明的手的时候，晴明就明白了源赖光所说的“你也没有资格指责我。”的意思了。
“那家伙……”
晴明有点懊恼地揉了揉眼角。“又绕进他最不擅长处理的问题中了啊……”
“晴明大人又要消除我的记忆了吗。”
当年他让怨灵将影啃食之后，就一直忍不住注意白藏主的态度。果然小狐狸被影响了，从原来的无话不说的好友变得毕恭毕敬的。称呼也从晴明变成了晴明大人。当时的晴明正好处在很敏感的状态，一怒之下把小白赶走了。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式神。”
“晴明大人？”
“连主人的命令都无法忠实执行的式神我不需要。”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我现在让你去杀人你能做到吗？”
“跟着我这样的主人让你很为难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奇怪的命令。”
“这……”
“你做不到的，我很清楚。”
“所以我们都不要纠结了，你并不适合成为我的式神，我也不是一个好的阴阳师，你走吧，现在就走。”
他还记得他拽着小白把他推出门，在吼出“不要再回来了！”之后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没敢看小白的表情。
等了两柱香之后他有点缓过劲来了。先是后悔得开始站不住，然后被万一白藏主再被邪恶的阴阳师抓走可怎么办的念头驱赶着跑出去找人了。
契约已经解除了，他手头也没有别的追踪的式神了。他不知道他在哪，全凭着一股悔恨在行动。他第一次觉得京都的街道那么大，那么长，大得把他包围其中，什么景色都看不到，长得像怎么跑都跑不到头，像是要把他吞噬一样。
最后他在桥边的一颗樱花树下发现了小白狐狸。狐狸似乎在回梦山的路上，经过这棵树的时候被美丽的景色吸引驻足观看了。
“小白！”
“晴明大人？！唔哇！”
晴明埋在小白绒绒的肩头，突然觉像这样一把抱住这只小狐狸真的无比安心。
“回来吧，对不起，是我错了。”
晴明有些自责，但是还是没能压住嘴边失而复得的微笑。
“晴明大人，小白想明白了。”
“什么？”
“如果晴明大人来找了小白的话，小白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晴明大人。”
“杀人也好，别的事也好，如果是晴明大人的命令的话，小白不会拒绝。”
他能感到那只小狐狸放在他背后的爪子攥紧了他的衣服。
然后小白抬起头，正好对上晴明的视线，那是一双宛若红宝石般的赤红眼瞳，燃烧着几乎将他灼伤的耀眼火焰。
“以后不管发生怎样痛苦的事，不管会背负怎样的罪孽，小白都想要当晴明大人的式神。我……不想离开您。”
现在想想，那时候他所产生的第一情绪大概是害怕。所以他在回去之后就消除了小白从被源家捕捉到与他结缔契约的记忆。待他醒来他只告诉他他差点被抓走是他救了他这样编造的事实。至于契约则是他为了报答他救他的恩情结缔下的。
不是没有后悔，但是比起后悔，他还是恐惧他想起那段记忆的后果，害怕他真的会在某天不顾一切，害怕他不再是他理想中的小白。
毕竟他宿命，就是应该跟所有感情与温暖保持距离，孤独到最后的。太近了，就看不明白了。
当年的他始终无法融入人类孩童的队伍，只能终日与妖鬼为伍。但是人毕竟是复杂的，而妖鬼纯粹。不论与哪方交流始终有无法排遣的孤独困扰着他。
从源氏手里捞下小狐狸纯属一时兴起，但是却意外平息了一些内心的不平。大概这狐狸外表都和心理年龄都和他相近，也比某些执念化成的妖鬼更通一些人理。实在是个不错的玩伴。
他其实是不希望两人的关系从好友变成主从的。所以在关系演变成无法挽回之前才拒绝了吧。
只是，现在怎么跟对方解释呢……
他是希望对方是怎么想的呢？总觉得平日里清晰的头脑开始卡壳了。
“晴明大人……”
最后还是白藏主僵持不住，先来找晴明。
“小白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您的身边。”
“所以您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
“小白……你觉得撩完就跑是不是一种很过分的行为？”
“？？？什么意思？？？”
“你这只狐狸，有些不太老实呢。”
“？？？小白可没做过违背大人意愿的事啊！！！除了最近有些躲着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和您见面会说不出话，然后就躲着了！”
小白不愧是小白，在见到晴明的时候就把底都掏干净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过还好这只狐狸还算机智，没有忘掉谈话目的，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我真的不擅长说那种话啊……”
“但是你这让我不说不行啊……”
晴明一把把小狐狸拽到怀里，顺便捏了把毛绒绒的大尾巴。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小白！”
“？？？？？？？！！！！！！”
“你可是我非常重要的式神，我拼上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
晴明这时候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把黑晴明扔出去的好处。傲娇的部分丢了什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能张口就吐了。
“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为我去死也没关系之类的话了！”
“我会很害怕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的话……”
小白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告白轰炸中没有缓过劲来，有点呆呆愣愣的。
“小白？”
“……晴明大人以前从来没有对小白说过这种话……”
小白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晴明大人”的表情。
“咳，以前的我比较害羞这种话自然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那为什么现在……”
“因为把某些糟糕的部分（黑晴明）扔掉了了呢。”
“结果晴明大人平时都对我爱搭不理的，小白还以为自己很多余……”
“……那还不是因为你平时吹我吹得太尴尬我都不好意思回应……”不过晴明没有明说，只是笑而不语。
“所以小白对于晴明大人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式神？”
“当然。”
“有多重要？”
“甚于生命。”
“诶有那么重要吗？？？？！！！！”
“是的哟~”
“这样不行晴明大人小白必须……”
“和好了呢。”
躲在暗处的神乐和比丘尼安心收回了视线。
“感情真好啊。”
“是啊。”
今天的阴阳寮也是十分的祥和呢。
评论